死人失语,阅者无法向阳

想到什么写什么
咸鱼写手,喜新厌旧怪

  小凑  

【炮灰攻系统】【乔望舒】错骨 四

宋观再没见过那姚小姑娘。

但一直都有书信往来。最开始是姚小姑娘不知怎么地给宋观寄了一封信,地址自然是武林大会时宋观歇脚的那间小客栈。而那时候宋观已经打道回府了,接到信的掌柜拿不准怎么做才好,于是派了人连信带鸽快马加鞭足足追了小半个月才追到正因为顾长老要买脂粉而停下来的宋观。

宋观撕开信倒觉得有些惊讶,倒不是说这信写得花哨还是肉麻。而是因为这字。姚小姑娘不过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字却已颇具风骨,虽因为年龄小而笔力不足,但写得依旧风流潇洒。就连一向对姚小姑娘不冷不热的顾长老也凑过来赞了一句:“字还写得不错。”

但宋观在意的不是这个,他总觉得这字有些许眼熟。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顾长老笑眯眯地推了把宋观,“好了好了,小教主,别再看了,该上路了。”她没有点破。而骑上了马的宋观收起了信,抛开那一丝奇怪的感觉。

顾长老只知道那姚小姑娘的字同宋观有些相似。

而乔望舒上辈子一人临着宋观的字时的样子,却是谁都不知道了。

总之就是这样开始有了书信往来,本来宋观还打算找一只圣教里的信鸽送信,但顾长老找了一种蛊喂了那鸟吃下去,这样就万事无忧了。

之后的两年,一直未曾见面。十三岁那年宋观又一次去往武林大会时,也想过去找找小姑娘,但那年小姑娘并未前去,第二年则是宋观有事无法前往。两人写信也没写什么,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宋观写家里的一位老不羞长辈今日又在作妖,昨日的桂花糕好吃极了下次请你吃,下月家附近有一回盛节;姚小姑娘写最近院里桃花开了许多,前些日子刚学会酿一种酒,昨晚出门捡到一只可怜可爱的小奶猫。就这样,宋观知晓了小姑娘家在虞城——当年花灯节初见的虞城,而小姑娘的父亲是奚城乔家一脉偏支,她因着一些原因从了母姓,在母家生活。宋观猜测是父母和离了,这时代的风气并没有宋观最初想象得那么死板,相反有些时候还相当地通情达理大胆开放。

然而提到了乔家,宋观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教中那些关于乔家的事。不过还好,小姑娘在虞城,而圣教针对的是奚城乔家嫡系。

有一回写信的时候提到了生辰,宋观便顺口问了一句姚小姑娘想要什么礼物,下次见面送给她,那一封信不知怎么地回得格外慢。到最后宋观收到信的时候,发现信意外地简短,对方依旧写了一些小事,结尾处才回了一句“好”,说她想要玉雕的小动物。她的母亲从前会给她做一些这样的小玉挂件,后来呢,母亲缠绵病榻早早离世,父亲也前些年逝去。

小姑娘信里写得波澜不惊,千里之外的宋观做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事去安慰对方,只能更加苦练雕工。

被裘长老教训了一顿之后,宋观开始跟着教中一位堂主正式学雕玉。

 

有一年宋观主动要求下山做任务,他盘算着等返回时可以绕一点路经过虞城,就带上一块小小的玉老鼠。骑着一头半路买的小毛驴,宋观慢悠悠地到了任务地点,双方交接了文件信息之后宋观返程。然而没等宋观到达虞城,他就在城外十几里撞见了一伙人。宋观拍了拍小毛驴的屁股,让它先跑远点。

此时正是月明星稀,两三个大汉围在一块儿,嘴里还尽是些不干不净的浑话。透过一点点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宋观勉强判断出那个被围的是个小孩子,而且衣服被撕开些,露出分外惹眼的苍白锁骨和小腿。

鉴于这个时代的风气,一时间不能确定是男是女。

宋观思虑几秒,打算当做没看见绕开,借着半人高的茂盛野草他轻手轻脚地向前走了几步。然不小心向前一瞥,那个被围的小孩子抬起头,于月色中露出一张冷淡麻木的脸。

月色惨白,对方的眉目似乎被衬得更加浓墨重彩。黑白分明,对比强烈,像一柄匕首直直刺入宋观心脏。宋观停下动作,随后立即从身上掏出了九息散和解药。他把解药先吞下,然后轻轻点燃。顺着此时绝妙的夜风,绵长的白色线烟向前缓缓飘去。月色与夜色中,恍若庙宇那慈悲菩萨前的人间烟火。等到九息那些人倒下后,宋观才向前走去。衣衫破烂的小孩子盯着宋观,像是看着人间唯一渡他的神明,勉强挤出一丝笑。

他的嘴唇干裂,声音沙哑,但还是微微笑着说:“哥哥。”

宋观一把把她抱进怀里:“难过就别笑了,哥哥在呢。”

小孩子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死死地抱住宋观,他在宋观怀里,眼里微微流出泪水。

真好,多年之后,他还能再碰到他。

 

宋观腾出一只手,拿了个小东西吹了起来。很闷的声音,但不一会儿就有一头小毛驴向他们这跑来。宋观把小姑娘抱到小毛驴背上,脱下外衣把对方包了起来。刚打算放开手,对方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抓住了宋观的衣袖。

宋观哄他:“乖,放手,我去处理一下他们。”

小姑娘只是抓着他,眼圈发红,几欲落泪。

宋观对着快哭出来的小女孩没了辙,只好让一路随行的暗卫出来干活儿。他自己抱住小姑娘,捂了对方的眼,在耳边刻意放柔声音:“乖,小孩子不要看。”

姚小姑娘才十二岁,在宋观的认知里还是个小屁孩,可宋观自己也才十四岁,何尝不是个孩子。

姚小姑娘看着凄惨,其实骨头内脏并没有什么,皮肉伤倒是有一些。最严重的是背后一道长长的剑伤从右肩延伸至左腰,宋观给她洒了药包扎好。这药似乎有些安神的成分,小姑娘迷迷糊糊地很快就困了,趴在宋观怀里睡着了。

这下子虞城没必要去了。宋观带着小姑娘往外走,先随便找了一个山洞过夜,烤火的时候他顺便让暗卫去查探一下虞城里有何事。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的小孩子睡得并没有很安稳,呓语不断,宋观起初并没有听清,等凑近了才听清楚对方翻来覆去念叨的两个字——“宋观”。

他不知道那一瞬间他是什么感觉。遇到她,救了她,即便是看到那些龌龊的男人,猜到她可能家遭变故,但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感觉。似乎是很波澜不惊,理性明智地处理尸体,上药这些对他早已是家常便饭,毕竟他在这个世界呆了已经有十四年。

前世的记忆大多模糊不清,随之而来的是他足够成熟,足以适应这个江湖的规则。但刚刚那一瞬间,宋观听清了小姑娘念的那两个字,脑子登时一片空白,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一瞬的茫然过后,是心口处一点细细的痛,像是被针轻轻扎了一下,还有些闷,它密密地蔓延开来,最后包裹住了整个心脏,让宋观无所适从。他忽然想起小姑娘从前在信里写的那些俏皮事,她和家人一块酿酒,春日看桃花,一同出游踏青,几乎不用什么力气他就能轻而易举地描绘出小姑娘软软的笑靥。而如今呢?那些罗帐软红尘的生活都将离她而去,她的下半生将饱尝惊苦,四下流离,无枝可依。

宋观握住了身边人的手,对方靠着他沉沉睡去,眼睫似乎微微湿润,仿佛做的是一个甜蜜温柔的梦。

宋观想:她只有我了,以后她只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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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必要说一下,这篇的宋观和白虎的同人里是有相当差别的。

同样的穿越,《河阳看花过》中的宋观其实是一个没怎么沾过血,还可以说是相当天真的青年观,而且以前也收到过关于欢欢比原文更蠢萌一点的评论。除却写作功底糟糕的原因,其实也有整个环境的考虑。

而《错骨》里的宋观可以说是一个魔教教主的未完成版,如果不是因为这篇同人注定是傻白甜的he,宋观长大后基本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风骚教主boy。想象一下,宋观呆在圣教里十四年,不是原文的刻意模糊时间,而是真真切切参与到了圣教的每一步前进,几乎可以说是泡在蛊里面长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被这个江湖洗脑,特别是他的地位,他几乎不可能保持前世的“善良”“天真”。比如说这篇里面,宋观一开始打算对乔望舒袖手旁观的,只是因为认出了对方才搭救。这里的宋观在正经场合真的一点都不软,觉得ooc的可以提前跑了。乔望舒也是黏着欢欢那么久才把他给软了,可能看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从欢欢九岁花灯节初见到十四岁救人,认识了有五年,十二到十四三年里乔望舒一直负责卖萌暖欢欢。

其实宋观并不是完全没有察觉乔望舒,早期是肯定没发现什么的,等以后肯定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没办法那时候就喜欢上了啊,而且之后走向应该就是乔望舒加入圣教叛出乔家,证明了绝对的忠诚。

不过这也不意味欢欢会各种作妖什么的,毕竟只是个谈恋爱的傻同人而已。

(其实这章想写多一点的,但是我喜欢这个结尾啊,我喜欢啊,所以就这样吧蛤蛤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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