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失语,阅者无法向阳

想到什么写什么
咸鱼写手,喜新厌旧怪

  小凑  

【炮灰攻养成系统】【宋盼】君生我未生

还有人记得宋盼吗orz
搞了上官宴害得欢欢任务失败的那个三弟……
应该没什么人记得QAQ
原文里很少提及宋盼,但是这个小孩最后那一句哥哥那么喜欢你真的戳我心窝。
终于务正业了一回orz

……………………………………………
他站在时间洪流中看着过往的喧嚣,看着那个人于青史中同他人的纠葛。

柳眼春相续,艳丽的桃花于仲春开得热烈。旖旎微风裹挟着支离的艳色吹进宋府后院的窗子里,落在摊开的一本游记上,映衬着墨色字迹。
宋盼盘腿端坐桌前,挺直着背,眼睛微微眯起,看着手边那一点春色神色模糊。
曾经藏在皇宫里的书书页难免泛黄发旧,落满沉静不为人知的尘埃。宋盼随手翻过一页,白玉似的指尖搁在一行词句边。

青山自负无尘色,尽日殷勤照碧溪。

有个小厮缩着身子走进来,低着头放慢语速小声说:“公子,宫里派人来了。”
宋盼的呼吸依旧平稳顺畅,半点波澜不起,只意味不明地说一句:“他的兴致倒是好。”
素来被称作菩萨心肠好脾性的人难得的冷嘲热讽,但也算不上什么刻薄。
宋盼收回手,理理袖子,起身,干净利落地下地。
“公子,可还要再换身衣裳?”
小厮按耐不住提醒了一句。
宋盼没转头:“不必了。”
“走吧。”

自然了,宫里头那位锦衣玉食不知疾苦的主子看得不是他,又何必惶恐局促。
宋盼坐在软轿里,撩起半边窗帘子,漫不经心地向外看。
街上日头极好,两边皆是商铺,行人往来不绝。宋府就在这么一条热闹的街上,但那府里却是一般大户人家少有的冷清孤寂。从前在这里的三个人,一个带着他住进了幽深不问世事的道观,一个头也不回地去了那尸横遍野的沙场。
后院一树繁花开得绚烂,落了纷纷花雨,很是好看。
大抵,是和宋观那日去边疆的场景是一样的。
这树开在过往与现世的交错点,看尽前人的情爱恩怨,只是不知道,它晓不晓得后来人的暗生情愫。
终归是一腔深情,全都错付东流春水。
宋盼突然就笑了一下,半睁着墨色的眼眸,长发泻在他的肩上身后,映着苍白如玉的肤色,侧脸冷冽疏离。

皇宫宋盼来了许多次,一开始不明白,后来就想通了。不过又是一笔宋观的风流债。哥哥负了许多人,最后得了报应,被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负了。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宋盼其实很瞧不上皇宫的富丽堂皇,极致奢靡就会从恢宏大气跌落到凡间的伧俗浅薄。自小被宋瞻养在道观里,见到的都是黛瓦白墙掩在林绿里的素净,后来被宋观带回宋府过一段时间,宋观喜欢简单的东西,也带着他的喜好变了许多。
但宋盼还是很欢喜来皇宫的。当今圣上对于彼此那点心思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总会放他到上朝的地方去转转。最早很快活,但看了一次两次,反而无端生出许多厌弃不悦。
宋观是少时剑舞成名,独步京都。后来做了少年丞相,光风霁月,一生惊才绝艳,就连死,都是悲壮的为国捐躯。
宋观越好,宋盼就越厌弃。却也不知道该怨什么,怨他生得晚,宋观那些走马章台风流潇洒全都同他无关,还是怨宋观一生招摇名垂青史,做不成平凡的宋二公子做不成他一人的哥哥。
宋盼孑然一身,立在那院外,看着院里的人在树下读书写字舞剑赏花,身形虚虚映在那白墙上,同墙外的宋盼重合。是隔着洪荒年岁的情深不寿。
宋观。
这些早就注定的事,哪是他心里念着就能倒流重演的。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引着宋盼到了一处偏殿。宋盼四处打量了一下,半蒙半猜出这是从前太后的住所。
许久未有人至,本该积尘染灰。但因皇上这次心血来潮,久未开启的太后寝宫被再次推开大门。
“宋三,”皇帝慢慢开口说,他的手搭在一张软榻上:“宋丞相从前总在这里看书,有时看得累了,书搭在脸上就直接睡了过去。”
那人早已死去多时,如今的丞相也换了旁人,但皇帝还是叫他宋丞相。宋丞相,宋丞相,这样念着,似乎宋观的一生都同他的万里江山死死捆在一处。
皇帝的声音低沉,缓缓诉说,不紧不慢,莫名有着掌控全局的感觉。
宋盼很不喜他这种对一切了如指掌故作熟捻的模样,这样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旁观者的身份。皇帝的举动很像是某种低下浅显的志得意满,从前他只能在一旁看着宋观,后来他用一点微不足道的交集向另一个人炫耀展示。

宋观的过去没有他,未来也不会再有他。

皇帝看着宋盼冷着的一张脸,半垂下眼眸,微微笑了。
是了。从前,在他还是个被太后把持朝政的傀儡皇帝的时候,宋观总在这里看书。太皇太后一向重皮囊,宋观便常躲在太后这里避风头,他的大哥宋瞻,冰琢似的一个人,满院追着太皇太后。
而他呢?他在哪?他在这偌大宫殿的偏房里,被小心捆了手脚,那母仪天下尊贵无比的太后娘娘,气定神闲地端着杯盏,细细给他喂下相思方。
缠绵的名字,药效自然也是悱恻得紧。
堂堂一国之君被这般作践,想来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原本他是直接喊出来的,那药难挨得很,密密麻麻蚂蚁的叮咬一般,可太后偏偏留了宋观,他就不想出声,不想叫他的宋丞相知晓他的难堪尴尬。

宋观有时会在这里睡着,半大青涩的少年闭着眼眸在春色里,是极好看的。屋外繁华风光一片,而那个生得不端庄的太后娘娘收敛了妖气,半阖上眼,小心翼翼地在宋观额上落下一吻。极轻,极柔,是吹化北国雪风的旖旎春风。
他莫名觉得眼睛酸涩喉咙干哑。

宋盼收敛了神色,坐在那张软榻上。宋家三兄弟生得都是清冷的眉眼,宋瞻是冷冽出锋芒,宋观是骨子里的隐隐约约泻出一点凉薄,宋盼是白玉似的没了烟火气,神佛一样无悲无喜。都是兄弟,宋盼生的眉眼同宋观也有四五分相似,只是还是不如宋观。
这世间,唯有宋观当得起占断春色这一说了。
宋瞻不如他,宋盼自然也是比不过的。
身下的软垫被宫人洗净,熏了一点香,软软地缠绕在宋盼的身上。宋盼闭着眼,不自觉抓紧了手边的袖子。淡青色的布料在他手心被抓得皱巴巴的不成样子,上边小心绣的竹叶也不大好看了。
宋盼甚至可以想象得出来,宋观坐在这里是个什么光景。他记事很早,所以即便是宋观在他还跌跌撞撞地学走路的时候就走了,他也依稀记得宋观的七八分眉眼。在微风繁花落尽里沉静看着他,逗他玩,被他口齿不清喊着“欢欢”是无奈笑着的眉眼。宋观不喜欢看那些晦涩艰深的史书,他看的多半是些记述各地风俗民情的游记,但就是这么个人,最后在大楚史书里浓墨重彩地添了一笔。
宋观肯定是很随意地半靠在榻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随便卷着本书,半垂了眼看着手里的书,有时会漫不经心地向窗外看一眼,看一眼被锁在深宫里的大好春光。那书上写了什么,写的是“青山自负无尘色,尽日殷勤照碧溪。”
他在一宫艳景里无悲无喜,放纵潇洒,眉眼都软化在东流春水里。或许看累了,书搭在脸上,也不管这是太后的寝宫,沉沉睡去。那些旁人对他不为人知的心思,都被他一睡忘在多年前的风流韵事里。

看吧,哥哥就是这么薄情的人。

宋盼还是冷冽的神色,却忍不住慢慢笑了一下。其实哪有什么区别呢?管他是皇帝是宋瞻是从前的叶御史蒲将军太后娘娘,还是如今勉强算得上是皇帝故人的宋三公子,那个人从来都不晓得。他一直自顾自地往前走,被他抛在身后的人无所适从,茫然失措,可是宋观从来不管这些。他只喜欢一个人,别人的深情他从来都是路过,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哥哥那么喜欢你,你死了去陪他,他一定很高兴。

当年的人大多不在了,唯余一个皇帝一个宋三一个上官宴。他听着当初跟着宋瞻后来做了宋观的小厮的小饼,一字一顿地说,说着积满尘埃的陈年旧事。小饼明明不是很大年纪,可看着憔悴得很,他咳了几声,一句一句说给坐在旁边的宋盼听。
起初的不学无术,后来的惊才绝艳,半个京城的芳心都遗落在了宋二公子身上。宋观清心寡欲了好几年,小饼说,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二公子也是有凡心会动妄念的。那么一个高高在上俯视人间的人,就不要对谁有了什么心思有了妄想,引得他人怨恨嫉妒。
宋盼坐在那里许久,听小饼说完后,起身走了。
一月后,皇帝下旨赐婚宋盼与上官宴。
皇帝几乎是看戏一般地,听着底下的人报说宋三公子在新婚之夜用一把匕首杀了上官宴,穿心而过,干净利落。
他不住地微笑。这样极好。

当初大婚那日萦绕鼻尖的血腥味再度浓郁深沉,满眼都是极艳的大红色,铺了整个天地。宋盼看着怀里死去合上眼的上官宴,笑了起来。
哥哥,你高兴吗?

宋盼没了什么兴致再呆下去。
走在皇宫纵横交错的道路里,宋盼发现当初宋观真的是常来皇宫。
史书里记载的太皇太后赞叹宋观皮相的那处台阶,宋观在太后院里看书打发时间的那张软榻,宋观和百官上下朝走过的白玉石阶桥,宋观在宫中夜宴时经过的莲花池子。
那人经历的一切都还保留在原地,而那人早已不见踪影。落在风里飘摇的桃花瓣,脚边开得热烈荼靡的栀子香气浓烈浮动在空气里,枝头几点嫩芽初生鸟鸣莺歌,是繁华的春之景。一切都长开不败在未有交集的时候。
是了,那人生时他懵懂无知,那人死后他相思相忆。那人的过去他从旁人口中得知,那人死后他孑然一身时常怀念。宋观的事宋盼大多没有参与,也不能和那皇帝一样留有一点念想。既然另外一个人不知晓,那只有他一人的情深也自然算不得什么了。虚虚几十年的时光流淌春枝交错繁花落尽都封存在相接的一点花苞上。

将来未开,青涩苍老。

他一直都是他的二哥,亘古不变。也只是二哥。既然如此,他也不必要花什么功夫去惦念着自己那点夭折的心思。

哥哥,他叹息。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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